作者 | 黃老邪
作為近年來新興的互聯網券商頭部平臺，富途控股（FUTU）正面臨監管與競爭雙重隱憂。
3月11日，富途控股發布2021年財報。2021年全年營收同比增長115％至9.1億美元；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凈利潤3.7億美元，同比增長113.3％；截至2021年末富途牛牛注冊用戶數達1740萬，同比增長45.8％。相比2020年，富途控股營收、利潤、注冊用戶數等多項核心指標的增速下滑，高增長風光不再。
富途控股生態全面降速，資本市場已先知先覺，富途控股的股價月線圖步入倒V形態，較最高點跌去超80%。富途控股上市后股價在2020年經歷劇烈拉升，2021年年初見頂，隨后開始進入下跌通道，呈倒V形態。與股價相對應的營收增速同時呈現倒V形態，意味著富途控股的增勢難以支撐過高的估值。
市值表現大起大落的富途，為啥不香了？
作為后起之秀，富途既以“互聯網+券商”的身份撞上了港美股的時代紅利，并且乘著國內互聯網券商監管空檔期，利用互聯網手段為境內用戶提供境外投資服務，獲得海量境內用戶。
實際上，富途控股在境內的展業行為涉嫌規避監管，屬于非法金融活動，另外還涉及信息境內外流轉的安全問題。在互聯網金融全面納入監管的趨勢下，富途控股所依傍的境內市場紅利式微，隨之而來的便是用戶增長與留存的競爭壓力。
高增長破滅
十年前成立的富途由港股經紀服務起家。其創始人李華2000年畢業后加入了騰訊，是騰訊18號員工，也是QQ最早的研發參與者。2004年騰訊上市之際，李華開始與股票市場結緣，不到30歲就實現財務自由。
在使用香港券商提供的交易軟件過程中，李華發現體驗非常糟糕，“界面設計得就像上個世紀80年代的樣子”。李華逐漸萌生了“別人不做，那我就去嘗試一下唄”的想法，從騰訊離職后進入互聯網證券行業。
從搭建了投資團隊、開發交易系統，到一步步滿足監管要求，富途熬過最困難的時刻，守得云開見月明，2014年3月獲得騰訊、經緯、紅杉三大機構的千萬級A輪投資，2015年6月獲6000萬美元B輪融資，2017年6月完成1.455億美元C輪融資。騰訊三輪連續領投。
富途在2019年的招股書中披露，早期客戶平均年齡為34歲，收入普遍偏高，近一半在互聯網、科技和金融行業工作，早期用戶中多為互聯網等行業員工。截止2018年第三季度，富途注冊用戶達530萬，其中有45.7萬注冊用戶開設交易賬戶。
用戶增長是富途在2019年上市后面臨的主要難題之一。真正打開富途想象空間的，是2020年新冠疫情蔓延下仍波瀾壯闊的港美股行情，越來越多用戶選擇參與美股打新，將富途推上神壇。
富途2020年財報顯示，2020年全年營收同比增長212%達4.27億美元，凈利潤同比增長651%達1.76億美元，富途牛牛注冊用戶數邁過千萬大關達1192萬，同比增長59%。富途股價也在當年迎來204.25美元歷史頂點。
好景不長，2021年富途未能延續高增長態勢，全年營收同比增長115％，凈利潤同比增長113.3％，富途牛牛注冊用戶數同比增長45.8％，各項指標增速明顯放緩。
無證駕駛隱憂
在富途控股發布2021年財報前一個月，國家外匯管理局資本項目管理司司長葉海生在《中國外匯》雜志上撰文稱，“研究論證允許境內個人在年度5萬美元便利化額度內開展境外證券、保險等投資的可行性”。這一消息被視為對富途等港美股券商的利好，富途當日股價大漲超10%。
盡管如此，富途控股頭頂的監管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依然高懸，被官媒批評為“境內無證駕駛”、“從事典型非法金融活動”的消息，讓這家跨境互聯網券商在安全性與合法合規方面面臨爭議。
根據中國證監會2016年7月的表態，目前除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QDII)、“滬港通”機制外，未批準任何境內外機構開展為境內投資者參與境外證券交易提供服務的業務。
根據媒體公開報道，富途拿第三地證券牌照+在內地注冊科技公司進入到了監管的灰色地帶，“證券業務都在境外，在境內的實體只有技術研發等輔助性業務。”
進入2021年，富途在展業問題上多次受到質疑。當年10月，根據人民網報道，在富途注冊過程中，開通賬戶后，用戶可通過“香港銀行賬戶”“中國澳門、臺灣銀行賬戶”及“其他地區銀行賬戶”等存入資金，直接投資港股美股及A股市場股票及基金。“其他地區銀行賬戶”中并不包含中國大陸。沒有境外銀行卡的用戶，可聯系富途證券客戶經理，咨詢內地銀行卡購匯和跨境轉賬指南。
同一月，富途再度遭點名。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穩定局局長孫天琦表示，部分境外證券經營機構在未取得境內相關牌照、僅持有境外牌照的情況下，利用互聯網平臺，主要專門面向境內投資者提供境外證券投資服務。例如，美股、港股交易服務，屬于“跨境交付”范疇。
當年11月，《經濟日報》發文稱，從業務實質看，像老虎證券、富途證券這樣的所謂跨境互聯網券商業態，在未取得我國境內相關牌照、僅持有境外牌照的情況下，利用互聯網平臺提供美股、港股交易服務，屬于境內無證駕駛，是典型的非法金融活動。
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富途僅公開回應2019年在數據安全合規方面的整改進度，在2020年財報中披露有大量客戶來自中國大陸后，2021年財報中不再披露中國大陸用戶數量，轉而強調自身出海淘金的國際化成績：2021年四季度新增有資產客戶數中，約90%來自中國香港、新加坡及其他海外市場。
付費用戶增速承壓
李華曾表示，富途真正想做的是幫助投資人發現投資機會，只需要一個賬戶就能投資全球，港股、美股、A股、基金、債券等。為了更好地吸引用戶參與交易，富途依靠自身濃厚的社交基因，提供豐富的“牛牛圈”社交和資訊功能。李華經常以“葉子哥”的身份為用戶直接解答問題。
用戶增長為富途貢獻了營收大頭。2018年至2021年，富途營收中近六成為經紀傭金和手續費收入。隱憂在于，富途用戶特別是付費用戶、戶均資產增速逐漸放緩，2021年1季度至4季度，富途付費用戶分別新增27.29萬、21.11萬、16.6萬、7.7萬。
與此同時，同業競爭形勢加劇導致獲客成本上升，富途業務不確定性進一步提升。雪球旗下的雪盈證券、新浪旗下的華盛證券等都野心勃勃拓展港美股業務，前者依托雪球內容方面大V和KOL云集優勢，后者依托新浪平臺用戶規模優勢，都將對富途業務產生一定沖擊。
伴隨港美股賽道競爭風起云涌，時勢造英雄成就的富途平臺，正在國際化道路上高歌猛進，但另一方面，當互聯網流量紅利褪去，港美股市場大起大落，能否繼續保持對新用戶頻繁交易的吸引力，直接影響市場拓展進程能否實現預期，也影響著富途國際化戰略進展。
